上周末，中央美術學院迎來2016年本科招生專業考試。24000多名各地考生為爭奪800張入場券展開最后較量，平均考招比30:1，部分熱門專業更高達100:1。不過，與“腦洞大開”的考題相比，百里挑一的競爭強度真不算什么。

“用繪畫的方式描繪你想象中未來轉基因魚的形態”、“以圖文并茂的方式完成一件可行性的‘飛天夢幻’作品”、“制造10個驚喜送給父母”，這就是央美今年的部分考題！如此畫風突變，把應試考生打了個措手不及，而央美回應說，只希望招到真正熱愛藝術之人。

中央美術學院2016年本科招生專業考試現場。宋曼青攝

“轉基因魚”把考生嚇蒙了

來自山東淄博的考生小劉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一條魚上。上周五晚還在小伙伴面前夸海口“這回一定考上”的他，第二天在央美考題中就遇到了他此前聽都沒聽過的“轉基因魚”。藝術設計專業“造型基礎”的考題共兩道：畫出你想象中轉基因魚的形態，魚的數量不超過3條；描繪你想象中轉基因魚生物細胞的形態組合。“當時整個人就蒙了。冷靜下來后，腦子里只蹦出來一句歌詞：‘一天到晚游泳的魚啊，魚不停游’。”小劉說，題目給人感覺就是科技風裹挾生物風，與美術院校原有畫風差別太大。

當天在北京服裝學院考點，開考不到一個小時，就有考生從考場走了出來。“完全蒙掉，我放棄了。”一位考生提前結束了大半年的藝考之旅。雖然絕大多數孩子堅持到時長3個小時考試的最后一刻，但不少人對作答沒有把握。下午“設計基礎”科目依然以“轉基因魚”為題，又有不少考生選擇離場。上下午都為這條魚“卡喉”，有人形容自己硬生生被“涮”了兩回。

這不是央美第一次在高考(精品課)專業考試中，以如此“奇葩”考題“雷倒”學子。去年以“棒棒糖”為題，就被不少考生稱作“甜蜜”一棒——要求考生將所發的棒棒糖吃掉，并根據自己吃后的味覺感受，按照原品牌展開后的糖紙中的基本元素進行再設計。不少考生欲哭無淚，哭訴“被棒棒糖斬落馬下”。

從“棒棒糖”到“轉基因魚”，看來央美是鐵了心要給考生“好看”。“去年還有棒棒糖這樣一個摸得著看得見的實物，今年我們就只提供了背景資料，你甚至可以認為相當于沒考題，等于難度又往前跨了一步。”中央美院設計學院副院長宋協偉正是送“棒棒糖”“轉基因魚”進考場的幕后推手。盡管沒去考場，他說自己早就料到會有考生提前退場。

考前培訓班想押題沒戲了

對于不少考生吐槽央美拿壓根兒沒聽說過的東西出題，有些太任性，對比宋協偉并不認同。“轉基因魚到底什么樣，誰也不知道。你去想象嘛。”在他看來，考題完全開放式，考生可以從科學、邏輯、藝術等多個角度想象細胞構成。“不是我給你什么，你畫給我什么；而是只給你提供一些背景、媒介或是環境，你告訴我是什么。”在他看來，藝術考生能表達什么更重要，“就看你有沒有想象力、創造性，你想怎么玩兒就怎么玩兒。”

同樣任性的還有實驗藝術專業的考題，要求“制造10個驚喜送給父母”。央美實驗藝術學院院長呂勝中說，之所以不走尋常路出題，就是要讓考生徹底脫掉考前培訓班的色彩。“以前考試很重視手頭功夫，追求‘手巧’，這些東西很容易被考前培訓班提前押題。我們更希望考生表達拿到試卷那一刻即時情感的作品。”至于為何將數目限定為10個，他解釋，如果數量過少，很難真正測試學生的思維活力。

宋協偉坦言，自己出題的目標也是要排除考前班干擾。“我相信今年的考題會導致一個結果，考前班一片片倒閉。考前班再也不能跟考生保證什么。我們就是要杜絕考前班為了經濟利益而顛覆、干擾正常教學。”央美主管招生的副院長蘇新平對考前班也是深惡痛絕。

考前班就是針對標準化的考試模式應運而生的，但“學生花上兩三個月就完全可以掌握考試要點，并能順利考上，這是央美的恥辱。”蘇新平說，一些考生考得很好，進校后卻沒辦法教，“只能死馬當活馬醫，拼命給他補課，等你補救得差不多了，他也該畢業了。”

考出真實水平出題成功了

很長一段時間里，央美的考題大多以寫生、默寫靜物或人像為主，一些考前班因此摸準了這一套經久不變的套路，還給出了開門密鑰——“素描畫的都是男模特，色彩畫的都是女模特，女模特不帶手，男模特都帶手”。

蘇新平透露，一些考生在考試的時候，根本不管這個模特什么特點，只要照著背下來畫完交上去，“就等于臨摹了一張杰出的作品，肯定比你面對一個陌生的對象重新畫要好很多，但是他不一定會畫畫。”這一次的考題也來了個“突變”——素描是女青年，色彩畫男性。而且，過去幾十年都是畫半身，今年畫全身，難度加大了。

“相比前些年，考生去年答題的成績下降了，而這其實是當下考生的真實水平。這也說明我們的考題出成功了。”宋協偉說。打小就喜歡畫畫的蘇新平希望央美能找到真正迷戀藝術的學生，“即使他再差，也比許多應試出來的要厲害得多。”

蘇新平透露，為了更準確招到想要的人才，央美最快將于明年在造型學科增設口試環節。“面試我們會對應他考試的卷子，比如說他交上來的素描、色彩試卷，跟他的表述是不是一致，這個很重要。我們現在是分離的，這個是最致命的，根本判斷不出學生整體素養和他是否熱愛藝術。”盡管增設口試會給招考帶來不小的難度，蘇新平說一定會想辦法實現。

在蘇新平看來，個別老師也需加強學習，增加修養。“如果老師不進取，不創作，教學敷衍了事，今后連評卷都評不了。因為我們評卷還互相討論，評卷老師要說出理由，如果說不出來，不是考生丟人，評卷老師都丟人。”